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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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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嘱咐我不叫我别扭,要乖乖地叫“爸”
:她又给我找到一个爸。
这是另一个爸,我知道,因为坟里已经埋好一个爸了。
妈嘱咐我的时候,眼睛看着别处。
她含着泪说:“不能叫你饿死!”
呕,是因为不饿死我,妈才另给我找了个爸!
我不明白多少事,我有点怕,又有点希望——果然不再挨饿的话。
多么凑巧呢,离开我们那间小屋的时候,天上又挂着月牙。
这次的月牙比哪一回都清楚,都可怕;我是要离开这住惯了的小屋了。
妈坐了一乘红轿,前面还有几个鼓手,吹打得一点也不好听。
轿在前边走,我和一个男人在后边跟着,他拉着我的手。
那可怕的月牙放着一点光,仿佛在凉风里颤动。
街上没有什么人,只有些野狗追着鼓手们咬;轿子走得很快。
上哪去呢?是不是把妈抬到城外去,抬到坟地去?那个男人扯着我走,我喘不过气来,要哭都哭不出来。
那男人的手心出了汗,凉得像个鱼似的,我要喊“妈”
,可是不敢。
一会儿,月牙像个要闭上的一道大眼缝,轿子进了个小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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